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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不完的酒
来源:《澳门庄闲网站游戏 》  2016-05-25 10:00 作者:牟罕默德·拉西

孔孟之乡,礼仪之邦。作为山东人我深知家乡的酒文化十分高深。

幼年举家跟随父亲到陕西生活,八百里秦川的西北风对我进行了“喝了咱的酒,见了皇帝不叩首”的初始化。11岁跟母亲、兄长回到家乡,父母两地分居,直到我中学才一家团圆。我没有经历完整的祖承家传,在成长的关键阶段,我熟读水泊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草莽典故,却鲜有迎来送往宴客酬宾的耳濡目染。于是,我继承了山东人的喝酒作风,却没能承袭山东人的喝酒传统。时至今日,我仍旧不熟悉上菜的六冷六热、落座的主客宾陪、行令的三巡五盏。

幼时,父亲常喝绵竹大曲、宝鸡啤酒。绵竹酒产自天府,口味甜醇,那时的简装酒是胶盖加塑封,我无意中发现,把酒瓶口含在嘴里仰着头使劲嘬就能品尝到丝丝甘甜,后来父亲看着缩水的酒体喃喃自语“跑味儿了”。至于啤酒,父亲和他的工友们喝完,酒瓶赏我,上世纪80年代物质贫乏的生活让我通常会难舍最后一滴,经常会检查一番喝干酒底之后再行变卖。

父母从未鼓励更别说培养我喝酒,但周遭的一切给了我坚定的信念——男人不喝酒,别在世上走。

回到家乡,我结识了两个至今亲近的发小。他们的父亲都是传统的山东人,家风醇厚。俩爹每天喝酒解乏,一边仰脖下肚一边斥责他们不许喝酒。到了初中末期,我们开始叛逆,三个小哥们儿逢年过节相约自带酒菜拼个席面。

那些画面温暖纯真。我记得一次,我端着一盘母亲炒好的土豆丝,腰里别着两支料定父亲没数的啤酒,轻衣衫短打扮,一步三顾地闪进哥们儿家,三个十五、六岁的少年,循着父辈不赞同但确凿的足迹,依着乡间沿袭千年的步履,推杯换盏觥筹交错。

高三的上学期,庆生已蔚然成风,我积攒了数月生活费,

也赶时髦随

大流

宴请一众兄弟在校门口的羊肉馆喝了个生日酒。

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醉,印象极其深刻。原来,喝醉之后会胡说八道忘乎所以,我不但喝醉了,而且喝出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。

我的大学全班都是山东人。班上的兄弟普遍出身寒门,偶尔小聚都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馆子里一切从简。那年,同学快过生日时提了个议,说这回办一场大型生日聚会。我们找到汽车站附近的一家自助火锅店在搞活动,清锅辣锅任选、牛羊海鲜任吃、大桶扎啤任喝。为了这顿大餐,生日宴之前的两天,大家就不怎么正经吃饭了。那时,学校食堂免费供应玉米面熬的稀粥,我们在饭点儿前赶到,避开排队、等碗高峰,每人盛七、八碗粥一字排开,一边凉着一边闲聊,以此果腹。

宴会当天,十来个兄弟体虚腿软、精神抖擞地坐上17路双层大巴。最初几分钟大家倒了杯啤酒,假惺惺装了下在读大学生的矜持,心不在焉地碰杯七嘴八舌地嚷嚷“生日快乐”后,就开始狂饮。只吃肉不吃菜,不去酒水台倒酒,直接把40斤装的扎啤整桶整桶得搬到桌上豪饮。

工作之后,大家都自食其力了。

请客、陪酒……

受邀、应酬……

接待、聚会……

拼局、自饮……

高兴了喝点酒……

不高兴了也喝点酒……

总之,喝也喝不完的酒。

失过态,出过丑,受过伤,闯过祸……

常常在酒醒后懊恼,自责一番之后又原谅自己,有谁是完美的人?我只是个俗不可耐的平常人,有疼痛、有愤怒、有失望、有白日梦、有不如意、有无能为力。我没有酒精依赖,但我喜欢喝点。短暂的游离也能使人快乐。

我想,在这个这世界不应有后悔,就像这时间永远无法倒回一样。

编辑:战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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