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浙江缙云人的饮酒风俗,凡到访者或亲历者,无不拍案叫绝。
只是,过去缙云地处偏僻,外乡人进出不易,知之甚少。而今不同了,环浙高速公路四通八达,山城缙云越来越多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。
缙云人之豪放、嗜酒、粗犷、爽直,其菜品之独特,令过客印象至深。
旧时,缙云以道家的“十道名山”之一的缙云山而扬名天下。贞观元年,唐太宗按地理形势,将天下分为十道,浙江属江南道。
浙南的缙云有缙云山,为十道名山之一,此山地处缙云县东南二十三里,高六百丈,周三百里。唐代,《元和郡县志》载:“缙云山,一名仙都,一曰缙云,黄帝炼丹于此。”不难看出,缙云的名称因境内有缙云山而得。
唐天宝七年(748年),山中有“仙乐、仙云”之瑞,被敕封为“仙都山”而名燥一时。相传,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轩辕,就是在缙云山炼丹得道升天,故而,又名为“仙都山”。缙云,扼婺州(今金华)、温州、台州三地交通的要冲。
千百年来,当地山高岭峻,交通闭塞,经济相对滞后,外风很难吹进穷乡僻壤。因而,其饮食习俗上多少还保留了古老而独特的传统风格。据《缙云志》载,旧时“缙乡地僻,凡山谷硗背,皆种薯蓣、苞粟、青菜之属,仍民不饱宿”。
历史上,山乡农家饮食相当简朴,常年以腌菜、干菜为当家菜,另有萝卜制成的菜头介、菜头丁为常备菜;青菜、豆类则随季节变化。至于肉类、豆腐,只有贵客登临,才能偶尔享受。
虽然缙云东邻温州,北靠金华,又倚福建,可是,当地人的饮食风俗却和邻县人大相径庭。缙人不吃狗肉、猫肉、蛇肉、青蛙等,饭菜以杂粮大米为主,辅以蔬果野菜。
因而,缙云菜品特色有一股浓浓的乡俗之味,返璞归真的山林情趣,可以说是“真正的”农家山味。
缙云乡间旧有习俗,凡有匠人在家帮工,主人家必要留饭。东家一定要尽家中所力,做出好菜好饭相待,肉、蛋之类荤腥是万万不能少的。乡里有定俗:“匠人吃饭不能超过三碗,盛饭时不能堆成尖,不能抢食,不能狼吞虎咽”;“徒弟吃饭要先等师傅搁碗”。缙云人吃饭最忌的是敲打碗筷,小孩吃饭若搬弄碗筷出声,会遭到长辈训斥。吃饭时,讲究规矩,即“长者吃饭要先入桌,尊上座”。然后,才能按照辈份依次入座,长幼有序,不得胡来。
当前,都市人热衷于“回归自然”,缙云山清水秀,野味瓜果充足,蔬苞蘑菇野菜正好迎合了时尚潮流,开辟一条野菜山味的“森林美食游”线路已经水到渠成。
旧时,缙云人的饮食十分简便节俭,一年四季多以咸菜野蔬当家,常年“闲时吃稀,忙时吃干”,对于菜肴并不讲究。但是,如果遇到壮劳力进山开地打工,家人送饭到山里,一定要有好菜好饭。即使在“三年自然灾害”这样的非常时期,玉米饭、咸菜上也要铺上一个荷包蛋装点门面,否则,当家人就会很没有面子。
缙云人虽然平时崇尚节俭,省吃俭用,但是,到了岁末节庆,若有婚嫁寿庆之时,他们的饮食风气就非常“豪放”,非同小可。杀猪宰羊,鸡鸭鱼肉,好酒好菜,自不待言。
此时,若有远客登临,上官入境,或者,旧吏辞行,缙人必要大碗喝酒、大块吃肉,方显“豪气义爽”的缙人本色。
其时,乡民会取出上好的猪肉,放入大料、山泉、嫩姜,进锅炖烂;然后,苞米掺和着白米饭摆上,烧酒开坛,米酒上桌,白酒倾入大碗。
此时,众人无须敬让、无须客套、无须多言,轮到谁,谁就一饮而尽,顺手一推,酒碗就给了下一位,又豪饮一碗。
此时,酒到兴头,无分尊长,无分辈份,只求一醉方休,别无他求。
缙云人向有“酒令赛军令”之说,酒到酣处,犹如军令如山倒,无一例外。
若遇到婚宴或贵客光驾,则更不同于寻常,酒席上,无一人可以例外,从主人开始,话不多,好酒、好肉却是断断不能少的。谁少喝,谁就算不上好汉、够不上义气,够不了朋友,不给当家人面子,所以不能让新郎倌扫兴,不能让宾客看扁了。
别的可以从简,惟独这个酒却是不能少喝。
遇到急事,众兄弟赴汤蹈火、两肋插刀,在所不惜。今天,连几瓶酒都不肯喝,如何了得?往后人家还会给面子吗?
因此,别人劝酒的不算,先敬新郎三杯,新郎当即回敬三杯;
末了,又敬老泰山三杯;
泰山再回敬三杯,当众一饮而尽,毫不含糊,大丈夫气概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大块肉无论如何是要吃的,否则,就是不够意思了,如何能显出当家人豪爽本色?
猪肉,切成碗口大小,煮得烂熟,配上白酒,一气痛饮三盅;
大块肉摆在面前,三下五除二,霎间,酒杯朝天,海碗见底,只见面不改色心不跳。
海口夸道:“今日小儿科,失礼,失礼,去年几位兄弟痛饮,六瓶白酒下去,不见醉。是兄弟的,改天再饮,不羸不下山。”
同行一位乡人,几碗灌下去,烂醉在地,不省人事。在旁的兄长见了,无动于衷,说道:“我的这位小兄弟,上不得大台面,才几文章来源澳门庄闲网站游戏
碗下去,就丢人现眼,见罪,见罪!诸位尽管痛饮,毋须管他。”
旅行家吴一红遇此境遇,盛赞缙人豪爽之余,感慨道:“若无海量,入缙须慎,否则,激流勇退!”